在這麼有意義的日子,來跟大家分享一件往事好了。
那時候老大還小,安妮剛辭職,去土桑展飛往舊金山的班機上,茶包作了一個夢。
= 以下是茶包的夢境 =
這時我忽然感到非常的不安,好像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於是用力掙脫壓制然後衝進帳篷,只見茶小包臉色發黃躺在病床上,動也不動,一點聲音也沒有,醫生告訴我等藥效徹底生效,以後茶小包就會變得很乖很安靜不會哭鬧,但當下我覺得自己的理智快要斷線,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天哪我作了什麼?」
二話不說我立刻上前把孩子抱起,趁著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前衝出帳篷,一路狂奔往朋友的私人診所,抱著茶小包邊跑邊流淚,滿心的懊悔,雖然這個模樣的確不會吵不會鬧,但那也就不像茶小包了。
到了朋友診所,她一看茶小包的樣子馬上就明白了,很快拿出一些藥劑然後打針、吊點滴,等處置完之後才告訴我,幸好來得早,藥效還沒徹底影響腦部,等點滴打完應該就沒事,看著茶小包臉上的蠟黃逐漸退去,我才鬆懈下來。
然後,嗯,接下來這段本來覺得為了形象別寫好了,但是安妮說這段應該要寫出來,所以我就寫了。
確認茶小包沒事,我拜託朋友幫我照顧孩子,她似乎知道我想做什麼,很乾脆的答應了。然後我就走回那個營地,走進帳篷,對著裡面的醫生和軍人說。
「我要你們付出代價。」
「我會把你們殺光。」
= 夢境到此結束 =
然後我就醒了。
眼角濕潤,夢裡最後憤怒到爆炸的情緒像繩子一樣勒著我,整個人都快喘不過氣。等心情平復一點才告訴安妮夢境的大概,然後我說「決定了,我要對兒子好一點」。
※
其實茶小包剛出生的前兩三年,我跟他的關係不算好,甚至是有點緊張,對於他一些行為我無法理解,常常被他惹到發火。有時候會很沮喪的覺得,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怎麼我跟孩子搞得像仇人似的,等他長大之後怎麼辦?
加上那時候生活壓力很大,雖然金錢上過得去,可是我跟安妮幾乎都處於身心失調的狀況,每次對茶小包發完脾氣,我都會忍不住自責,覺得不應該把自己的壓力和情緒發洩在孩子身上。
直到後來安妮辭職,有一天她在一本書裡發現茶小包似乎符合ADHD (注意力不足過動症) 的症狀,於是我們就帶孩子去兒童身心科掛號做評估,作了一些測試之後那位治療師告訴我們茶小包是 ADHD,不過還不算是很嚴重的,然後他花了一些時間跟我們解釋這樣的小孩是怎麼一回事,有怎樣的需求,我們可以怎麼協助他,不過當時聽歸聽,理解歸理解,但是長久累積下來的互動不是那麼容易改變,有時候還是會很不耐煩很抓狂忍不住就爆炸了。
直到在飛機上作了那個夢,回想起來,那應該就是分水嶺,我開始認真花時間以一個協助者的角度去思考這個孩子需要什麼,可以用怎樣的方式去滿足,於是我們每天帶他去公園或者校園發洩精力,睡覺的時候我會抱著茶小包幫他抓背讓他很快入睡,對於他喜歡拉扯衣服的習慣念歸念但是不會像以前那樣大發雷霆,等他大一點帶他去上直排輪……
一晃眼,那個那麼小,那麼小,第一次穿直排輪站不起來直接給我賴皮趴在地上不肯起來的小小孩,那個小時候可以為了不想吃一碗麵線跟我耗上兩小時的小小孩居然要上國中了。
現在我跟孩子們出門逛街,看到身邊有推著嬰兒車路過的父母還是聽到小孩子邊奔跑邊歇斯底里的尖叫,都會很欣慰的摸摸兒子們的頭說「哎呀!你們都長大了真是太好了哪!」
不需要打什麼乖乖針,現在的他們雖然每天嘰哩瓜啦話超多、有時候依舊白目欠罵,但,在我心裡他們都是很乖很懂事的孩子。
至於夢裡那些醫生跟軍人最後怎麼了?老實說我不知道,因為狠話烙完我就醒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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